桦而不良.

宣战

  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陆沉了。

  那个意外之吻对他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,我却怎么也忘不掉,还有那些话。

  这让我不经回想起那时在车站,他对我说:

  “所以,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帮你了。”

  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多方面的,但不知为何,我就会下意识的往我想的方面去想。

  他说他不会再帮我,哪又为什么要像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一样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?他就好像是个矛盾共同体,一次又一次推我下去又拉我一把,给够我无微不至的体贴关心,让我奋不顾身地一头扎进蔷薇林中。

  到头来发现自己遍体鳞伤,原来是因为蔷薇的藤蔓上带着尖锐的刺。

  他很危险,又很迷人,他就像一颗裹在花朵里的石头,我是无穷无尽的水,结果却是怎么也滴不穿他。

  我知道我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,但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这令我十分烦躁,一连几天下来,我甚至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专心设计。

  不能再这样下去。我想及时止损,便跟总监请了年假,五天时间我不知道够不够,但我想如果继续在万甄呆下去,就可以准备打包东西滚蛋了。

  我回到家,望着漆黑的屋子,心里莫名泛起异样的难受——

  他从未在这里有过久的停留,却落下了他的影子。

  我想,我可能需要换个环境。

  我把手机关机,拿出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的备用机,这台手机里的电话卡是当年用安安的身份证开的,我也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,妄想着他可能会通过查询手机卡订票记录的方式找到我。

  我定了一张前往沉洲的票,什么东西也没收拾,换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就裹着寒风出门。

  沉洲在北方,算是外婆的半个故乡,我有一段时间曾在那里小住过一段时间,那套房子在外婆去世后就自然留给了我。下了大巴,我没有行李,也不急着回去,一个人慢慢地朝着未知的方向行走。

  沉洲大礼堂正在举行一场管弦乐音乐会,我鬼使神差的买了票,半走神地听完了前半段,直到低沉熟悉的大提琴声响起,我才被唤回了神。

  台上那人跟陆沉并不相似,甚至没有一点共同点,我的脑海里却自动覆上了那时在英国只为我一人演绎的陆沉,他的乐曲永远是那么叫人悲伤,你能听出他的难过,却不知道这份难过到底有几分真实。

  那场音乐会我没有听完,大提琴一曲毕后,我便离开了,继续漫无目的地走。

  北方的寒风很冷,真的很冷,冻得脸生疼,不过我想让它再冷一点,把我的记忆都冻住。

  夜幕降临,我走进一家酒吧,那里的老板我认识,是我的老同学,她很惊讶我出现在这儿,跟我嘘寒问暖了一番,我向她要了一杯威士忌,烈酒下肚,烧疼了我的喉咙,烧疼了我的心脏。

  我一直认为借酒消愁是件愚蠢的事,现在看来,愚蠢的是我。

  我自以为是的把他划进我的世界和我的未来,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给我的一切温柔,他可以轻易抽身,我却已经深陷沼泽。

  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,我不是一早就看明白了吗?

  陆沉啊陆沉,你这个人这么复杂,我想好好向你说一句“喜欢”都无法做到。

  后来我不记得喝了多少,第二天被人叫醒的时候还是在酒吧里。我意识到这里不是光启市,没有可以来接我回家的人,就连备用机里的联系人,也都是十几年前那几个早就换了号码的朋友。

  我的意识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有些迷糊,推开门出去,现在是1月22日早上七点,上班族已经进入了“投胎”状态赶路,我逆着人潮而下,黑色曜石般的大衣肩上突然出现一抹雪白。

  “下雪了。”

  我下意识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寻找你的踪迹,蓦然回首,你已经伪装成陌生的个体,暗暗窥视着我的一切。

  你那张面具下真实的自己,是野兽,是原始,也是欲望。你不必等我看透,我都不会选择离开。

  这不是逃离和放手,只是我在思考走近你的方式。

  既然你不是普通人,那我们也可以用不普通的方式走下去。

  七点半的钟声“咚——”的一声,宣告着沉洲热闹的苏醒。

  我在备用机输进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,编辑好内容,手指轻划,发了出去。


  “Happy birthday,Evan.”


  我并不喜欢称呼他的英文名,这样会显得和他很生疏,正因如此,这就不只是一个生日祝福,更是我对他的宣战。

  从今往后,我不会再做一个观看者,我想要更多,我要成为参与者,我不需要你向我靠近或走远,向我微笑或露出伤口,因为我不会再站在原地。

  我所复习描摹的一切,我的一切,你的一切,我会让它成为你我共同的习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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